從生命的多重性談文藝無達詁

鑒賞者的生命歷程是流動的，生命的愿望與需求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變化，不同時代對同一作品，人在不同時期對同一作品的鑒賞都會形成不同的鑒賞效果。從傳世之作《紅樓夢》到《阿Q正傳》，從五十年前的《四世同堂》，到新時期《愛是不能忘記的》，對這些作品從未有過一致的、永恒不變的解釋；70年代人聽《東方紅》與現(xiàn)在人聽《東方紅》感受不同：小時候看《地道戰(zhàn)》與成年后看《地道戰(zhàn)》理解各異。不同生命歷程的鑒賞者賦予作品不同的生命力。

生命的多重形式、多重需求決定文藝鑒賞多重角度：再現(xiàn)的角度，表現(xiàn)的角度，技法的角度，社會需要的角度，藝術研究的角度，藝術發(fā)展的角度。統(tǒng)治者的角度，民間的角度，性別的角度等等。不同的鑒賞角度強調(diào)文本的不同方面，只選擇單一的角度必然武斷地縮小各種可能性。每一種批評理論不可能窮盡文本的潛在意義，而是將意義中在某些時代對某些讀者具有價值和可理解的某些東西分離出來。

人的生物生命、精神生命和社會生命決定了創(chuàng)作和鑒賞的三重層遞性。鑒賞過程是鑒賞者與創(chuàng)作者的生命欲望互動融會獲得滿足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鑒賞者的生命欲望與創(chuàng)作者生命欲望的融合程度有一定的深淺差別，很少有人能同時獲得這三重生命欲望的滿足。鑒賞者從感動的生物本能層面到賞心悅目的精神層面，再達到專業(yè)批評的社會層面是一個不斷提升的過程。因此，我們不難理解，在審美實踐中，有的接受者無法欣賞肖邦的曲子：不是所有的接受者都能欣賞梵高的畫；而馬原的小說也只是專業(yè)人士叫好；通俗歌曲卻被普通大眾唱紅了天。